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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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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河镇

  • 作者:陈红晓     来源: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     发布时间:2011-06-23


    当时的颍河镇是个繁华的大镇。东西街长约九里,南北街长约五里。盐店、油坊、绸缎庄、肉铺、豆腐坊、烟厂烟店、茶馆、烧饼店、杂货铺,什么都有,五花八门,极其的热闹。叫卖的、打牌的、斗鸟的、玩枪的、唱曲的、说书的、玩杂技耍把戏的、行善的、作恶的、要饭的、夺馍的,形态种种。
    王宪就是当时要饭的小孩中的一个。稍长,也夺过别人的馍。一伙少年看见人家买馍冷不防夺了就跑,小孩子身法快,撵都撵不上。到了背地,一伙子分而食之。有一次王宪饿极了,忍不住偷拿了人家馍店半拉豆花饼,被人家抓住。这家饼店是王地主家开的,王地主对他一顿好打啊。至此他恨死了那些有钱的地主老财们。那次年馑,饿殍遍地,父母把两个妹妹都卖出去了,小妹妹送到了许昌孤儿院。
    解放军解放颍河镇时,王宪正是看守西小寨门的,那一晚上十一点多钟,解放军的一个排在西小寨门前叫门。王宪在寨墙上问:“你们是啥人?哪里来的?”解放军排长说:“快开门,我们是穷人的队伍,解放颍河镇的穷人来啦!”说着递上寨墙一顶八角军帽。王宪一听是穷人的队伍,心想:“我就是穷人呀,穷人的队伍来了,那就赶紧开门迎进来吧!”


    颍河镇曾被鲁上的大土匪霍子禄攻陷过。霍子禄是从军阀部队逃跑出来的一支土匪武装,有两个团的人马,都依旧穿着军装,经过正规的训练,十分厉害。
    据说是守南寨门的马老三先投靠了霍子禄,收了三千大洋把南寨门卖给了霍子禄。使霍子禄那天半夜不费一枪一炮就冲进了颍河镇的寨门。
    他们一冲进寨门就高喊着:“炸啦炸啦!”此时颍河镇的人们大都刚进入梦乡,忽闻“炸啦炸啦!”立即就蹶了起来,感觉十分骇人。还伴有几声枪响,那是土匪在向稀少的行人开枪。很快脚步的杂沓声、战马的嘶鸣声、叫喊声、哭爹叫娘声就响彻了整个颍河镇。
    颍河镇的人们都知道是土匪来了,都东躲西藏。有的藏在天棚上,有的藏在床下,有的藏在柜子里。有条件的藏在蒋冯大战时挖的坑洞里,也有的藏在猪圈里、藏在暑窖里。各种臧法都有,慌不择路。
    然而这些土匪是抢掠惯了的,都深谙此道。人们都一一被揪了出来。藏在暑窖里的,他们就点火往里熏。不出来就熏死在里边了。
    霍子禄匪部在颍河镇驻了三日,颍河镇的人们这三日就暗天无日。他们在颍河镇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比后来的日本鬼子进颍河镇还厉害。日本鬼子打到颍河镇时,由于战线拉得太长,再说已接近抗日胜利了,人本鬼子有所收敛并没有那么凶。
    土匪将百姓们集中起来,用板凳腿夹住脖子,粪耙子齿压住腿,用鞭子使劲抽大,一个个地拷问谁家里有多少财产,谁家是大户。镇里有名的大户人家土匪早已知晓,他们还想知晓得更多,把少有钱财的户都给挖出来。那三日镇里到处都是惨叫声。
    一伙土匪军强逼一小媳妇脱光衣服骑在马上在街上走来走去。匪军们则站在一旁哈哈大笑。一粗面大汉轮铡刀冲上来劈死了两个匪军士兵,就被他们开枪击毙了。
    镇里最有名的四大户,巴、马、王、赵。巴家是买办大资本家,镇里南北街大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什么油坊、磨坊、绸缎庄、卷烟厂、枪支厂,外边大城市里如西安、南阳、信阳都有他们巴家的生意。东西街的舍粥厂也是他们家开的。马家地多,良田上千亩,家财自然不用说。王家开银庄、钱最多,赵家人多地多,财产自然也多。
    赵、王两家都用重金贿赂了霍子禄方保安全。巴家巴志仁兄弟事先没有贿赂就被人家攻进了大院,包围了他们家那座在这颍河镇里独特新奇的转楼。所谓转楼是楼梯转着圈的。土匪在下边不敢轻易往上攻。因为巴家人都有枪。土匪在下边就嚷:“快出来,不出来就炸楼了!”巴家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厨子从窗眼里一露头,就被下边的土匪一枪给打死了。最后双方在上在下对答,谈条件,终于达成协议,给他们多少大洋及烟土,才算完事。
    马家没给他们谈条件进行贿赂,不愿出钱,马家的娘亲就被绑了票。被绑了票的还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二三百的乡亲们。
    其中王宪也被绑了票,那年他才九岁,在羊棚里没藏好就被人家土匪老鹰抓小鸡一样给抓住了。王宪那时候小,一时竟也不怎么知道害怕。
    霍子禄匪军离开颍河镇后向把北二十里又攻打了水潮店。在水潮店过了一日,又给水潮店人民带来了灾难。那一晚上县里集中全县的民团兵力包围了水潮店村。霍子禄部拿抓来的百姓作为盾牌,冲杀了出去。冲杀中踩死妇女小孩老人无数。王宪亲见一年轻妇女抱一小孩被冲撞倒地踩成肉泥。
    他们离了水潮店一路折向鲁山大营。在鲁山大营,他们天天折磨抓来的票子。让人捎信给他们的家人,说再不拿钱来就撕票。并割了他们的一只耳朵、或剁下一根手指让捎信人捎回去。家人心里害怕就赶紧送钱来了。有的不敢亲来,就托和土匪有关系能办事的光棍儿代劳。也付给光棍儿一些感谢金。颍河镇大地主马家的娘抗不住折磨,惨死在他们的酷刑之下。马家得信后痛不欲生,也毫无办法,只得卖房卖地尽出家里所有,现大洋用麻袋装了一牛车给土匪送去,换回了他娘的尸体。
    在鲁山大营两个月,土匪部队又带着他们出发了。经南召、镇平,兜向陕西境内。一路上照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肉票中,不时有家人拿钱赎了回去,也不时有人补充进来。男女老少受尽了在路途中跋涉的苦劳。有时在路上渴得要死,见到马蹄坑内有一点水,就争抢着去喝。有的得病走不动了。就会被匪军拿刺刀扎死在路上。每天晚上住下来,匪军就会查验肉票,一个个地遭受酷刑。照样是板凳夹住脖子,粪耙子齿压住腿。王宪一帮小孩由于年龄太小,没受过这样的酷刑。但他天天晚上都会伴着惨叫声入眠,心里充满了紧张与害怕,既想爹又想妈,又想他们颍河镇的种种……入眠后,眼里还挂着两滴泪水。
    他们在路上兜了两三个月,一天遇到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小孩子们过不去。霍子禄说过不去,扔到这儿算啦,不用管他们,带着也是累赘!于是王宪一帮小孩便留在了这里。
    一帮小孩坐在河岸边,看着河里的水,又相互看看,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喜悦,知道自己就这样自由了,感觉这条河真好,不知道跟着匪军走的乡亲们命运会如何。可现在的他们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不知往哪里去,怎么办好。附近的一些老百姓都来看,说:“土匪娃儿,土匪娃儿!”
    这帮小孩一听他们叫自己土匪娃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脸红了争辩说:“俺不是土匪娃儿!”于是将原由诉说一遍。
    当地的人们自然都很同情他们。一六十岁的老者说:“这样吧,你们也没处去,先跟我回家吧。我有一个大菜园,我浇菜的时候你们给我看着水。给我说你们家都在哪儿,我找人往你们家捎信,让你们家人来接。”
    这样,几个小家伙就跟了老者家去浇菜看水。
    王宪的家人得信后,心里很是着急,于是找见过世面的颍河镇附近的名医王宪的姥爷商量。王宪的姥爷二话不说带了六十块现大洋两碗烟土就远去接外孙。一路行医一路往前赶。
    王宪的姥爷路经一个小山坡,遇到一股土匪,土匪头子是一只眼,说:“老头儿,往哪去?留下买路钱让你过去,不然,明年就是你周年了!”土匪便把王宪的姥爷六十块现大洋两碗烟土尽搜了去。
    王宪的姥爷不顾一切往前赶。好在他是名医。
    不想途经一个叫五花寨的大寨子又被土匪劫了。这次身上没什么钱,就连人也给劫去了。王宪的姥爷那个急啊,叹气啊,想想这世道……如今小外孙接不到,连自己也……
    然而这天晚上王宪的姥爷却听两个小土匪嘀嘀咕咕说他们的大爷病了,快不行了,请了多少名医都治不了。王宪的姥爷想这就有机会了。他便大声说:“带我见你们大爷,他的病我能治!”
    “我的病你能治?”王宪的姥爷见了躺在床上快不行了大爷,大爷问王宪的姥爷。王宪的姥爷说:“我能治,我是医生呀!”大爷说:“你能给我治好病,你要什么都行!”王宪的姥爷是真正的名医呀,什么病看不好?”在看病方面本事大得很,别说正经病他能治好,就是阴邪之症,他也能一眼看透捏邪。据说一年颍河镇北边的季庄一个妇女得了邪病治不好,没办法去把王宪的姥爷请了来。王宪的姥爷去和妇女谈了两句话后,又翻看了她的眼皮,说我知道你是啥妖魅了,快出来吧,不然看我拿住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众人都看见“扑棱”一下一个大鸟一样的怪物就飞了出去。王宪的姥爷拿了一把菜刀随即也追了出去。众人也都听见树密处有一凉凄凄的怪叫声:“来呀,你就是抓不住我!”令人毛骨悚然。王宪的姥爷猛冲了过去一抓原来是一个喜鹊窝,一只大黑喜鹊正卧在那里尖叫。王宪的姥爷一把抓住了,按在地上“咔嚓”一刀,再也不叫唤了。病人就从此好了。
    如今王宪的姥爷给土匪的大爷看了面相,把了会脉,又问了一些事后,就了然于胸了。提笔开了方子,什么桔皮、杏仁、槐板、麻齿菜叶、树皮,一大堆。小土匪拿了方子去药房抓药,药房掌柜的看了都称奇:竟有这样的方子!
    然而土匪大爷喝了几日后,竟然痊愈了。站起来活动活动,打心眼里喜悦,拍着王宪姥爷的肩膀说:“先生,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没有了,咋感谢你呀?你说吧,要什么?给你一百两金子怎么样?”王宪的姥爷说:“我什么都不要!”土匪惊奇了,说:“你什么都不要,那你要什么?”王宪的姥爷便将去接外孙,路途被劫失了大洋烟土的事说了。王宪的姥爷说:“我只想让他归还我那六十块现大洋两碗烟土。”五花寨的这位姥爷是这一带土匪的总瓢把子,哈哈大笑:“这好办,我派人给你要过来就是!妈的,敢抢我恩人的东西!不还,嘣了他一只眼!”
    大爷果然把王宪姥爷的六十块现大洋两碗烟土原封不动给了要了回来。大爷又问王宪的姥爷,你果真不再要什么了?”王宪的姥爷说不要了。大爷无奈说那好吧,我给你个片子,你拿着可保无事去接到你的小外孙,那个地方离这里已不是太远!”
    王宪的姥爷拿了片子,路上果然好使。有几个土匪劫了他的道,一搜他的身,看到了那片子,吓坏了,慌忙笑着还给了王宪的姥爷,说:“真是不知道,是大大爷的故人,得罪得罪!”
    这样王宪的姥爷就顺利接到了王宪。在那个村里又发糖果,又是设桌免费为人家看病,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不住地说:
    “多亏收留我小外孙,多亏照顾!”



    王宪二十岁的时候,还是正在过年馑儿在街上夺人家馍的时候,抓壮丁抓到了他。
    王宪虽然在家没啥吃,也不愿当兵吃官粮。当兵的见天打内战,今日这一派跟那一派打,明天那一派又跟这一派打,整日整年打个没完,哪一仗都要死好多人。王宪亲眼看到老蒋和老冯在他们颍河镇打时,士兵的死尸都填满了整个大坑塘。王宪可不愿这样死去。即使要饭即使在他们颍河镇街上夺馍,他也不愿那样死去。
    他们部队在陕西桥头镇扎营。他们班长姓马,都叫他马老八。马老八好听戏。他们一班的几个士兵就是从颍河镇几个村抓去的壮丁。他们早就想从部队逃跑。刚好季庄的季军会唱戏,余庄的余弦会拉弦子。这个马班长没事就叫上他们几个士兵带弦子到营后不远的高坡下拉弦子。季军拿腔作调什么都会唱,穆桂英挂帅、花木兰从军、老包铡了陈世美,唱什么像什么。余弦弦子拉得也好,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听得那位马班长如痴如醉,咧着大嘴嘿嘿直乐。没想到他下边的几个士兵已私下定好乘机逃跑的计划。
    这天,他们几个又在高坡下拉唱,唱了一个又一个。这天马班长都听傻了。这时忽然不拉也不唱了。马班长说:“咋不唱了?”正听得好呢?”季军说:“我们都唱了这么多次了,你总是听,你连根烟也没有?有糖果也行。”马班长平时不吸烟,因此他们才这样说。王宪和他开玩笑似地说:“让我搜搜!”说着就搂着他搜起来。忽然搂紧不放了。余弦掏出早已准备好在腰间的绳子飞快将马班长捆结实了,同时季军用脏毛巾堵住了他的嘴,三人撒丫子就跑。马班长明白了他们几个是要逃跑,瞪着眼干挣扎就是没办法。
    他们向前不到二里地,后面就有了枪声。他们知道是部队有人追来了,更是不要命地往前跑,他们知道被逮住就是枪毙。慌乱中王宪从土岗上滚了下去。王宪的腿摔坏了,疼得直咧嘴,心里那个急啊!怎么办?眼看人家就要追上来了。人家叫喊的声音已有可闻。王宪挣扎着站起来想往前走试一试,可一下又坐了下去。他是把脚给严重崴了。没办法,王宪说:“你们俩赶紧走吧,不要管我了,要不,我们三人都走不了!”季军说:“哪能呢?我们俩背也要把你背回去!”说着两人架着他就往前跑,可这样怎能跑得快?人家越追越近了。不是坡和树挡着就看见了。前面一座小庙,王宪说:“不中先把我搁在小庙里吧,也许他们不会发现。季军两个一想,只有这样了,冒一回险!他们俩把王宪往小庙里一搁,说你藏好,保重!就飞也般窜入了下面的树林。后来他们俩人确实都逃回家去了。
    留下王宪在这座小破庙里。追兵并没有注意这座小破庙,他们也根本想不到王宪会藏在这座小破庙里。王宪听到脚步杂沓声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脚步声却很快过去了。
    王宪看周围污渍斑斑,心想若不是这所小破庙,自己这条小命可真的就搭在这儿了。他感激地望望高高在上的残破的关帝爷,爬起来磕了个头。
    王宪的姥爷是名医,他知道崴着脚怎样治好。他坐在小破庙里咧着嘴忍着痛慢慢捏治,居然给捏治得不痛了。站起来来回走走,竟没了事。
    没想到他一走出这庙,就遇上了麻烦事。他碰上了此地的保长。保长说:“遇上了我你还想走吗?”王宪害怕地瞪大眼说:“你想干啥?”保长说:“我也不打你,你就往俺家给我干活去。我知道你是逃兵,不然我将你送到部队去!”王宪一想,那就跟他家去干活吧!
    从此,王宪就在这保长家给人家干活。经常是推着车子给人家从前面的坡上往家拉土。保长爱赌博。一赢钱回家就喜形于色。王宪渐渐地和他混熟了,就说:“今天又赢钱了?”保长心里高兴,就也掏出三百五百的给王宪。王宪说:“你给我这么多干啥?”保长大方地说:“给你你花吧!”王宪是个有心人,给他钱他并不花,他总是藏存起来,他想一有机会他就跑,跑了这钱当回家的路费用。
    王宪差不多给人家干了一年活,他在这个地方早已熟络,也知道了火车站的地方。这时候他就准备逃跑。
    这保长有两个老婆。小老婆晚上总是喝罢汤就去躺床上睡了。大老婆爱纺棉花,纺到大半夜还不睡。王宪见了总是说:“太太纺这么晚了还不睡。”大老婆总是说:“嗯,再纺会儿。”这年冬天的一晚上保长也出外办事去了,两天内不会回来。半夜里,王宪准备了行李,披了被子出了自己睡的柴房。大老婆纺棉花还没睡,出来解手,看见了王宪,说:“你干啥?”王宪说:“解解手。大老婆说:“解手你披条被子干啥?”王宪说:“老冷。”王宪说:“你还不睡?很纺呢?”大老婆说:“再纺会儿就睡。”说着,大老婆进屋又去“日——日——日——”纺她的棉花去了。王宪披着被子就飞快离开了这个地方,连夜一直往县城火车站奔去。
    王宪就这样乘上了归家的火车。途中有当兵的检查,王宪知道他们是在查有没有逃兵。他就很警惕,外表却装得没事人一样。兵们检查到前面,他转到后面,兵们检查到后面,他转到前面,转到犄角旮旯里,躲了过去。
    火车驶到潼关,由于战事,铁轨发生了故障,走不动了。车里的人们都很着急。王宪更着急得冒烟。最后都只好换乘另一辆列车。这才到了洛阳。王宪彻底释然了,他不再害怕了,已到本省了。到了洛阳也就是到了家了。洛阳没有到许昌去的火车。王宪想,反正快到家了,走着回去吧。路上他遇到男男女女一伙逃荒的难民,和他同道一样地走着。王宪就问他们:“你们是哪里的,往哪儿去呀?”回答说:“俺都是难民,许昌鄢陵的,花园口炸了,我们那儿淹了,现在回家去。”又问王宪:“小孩,你是哪儿的?”王宪就将实情告诉了一番。那伙人说:“哦,这样的,那咱们一路。”王宪就和人家搭伴一路走。过河的时候,人家都有难民证不用掏钱,王宪没证人家就不让乘,要乘就必须得掏钱。都说:“让他小孩上来吧,俺们都是一块的!”船家心善:”既然这样,就都上来吧”
    到了禹县王宪才和难民们分手。王宪已是离家不远,只有二十多里不到三十里了。从那保长家逃出来走到家,他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真是不容易!
    没想到王宪在家住了没多久,就又开始了抓壮丁,并且又抓到了王宪。这年头,喝口凉水都塞牙,真是命该如此。
    颍河镇把颍河镇抓来的所有壮丁聚在一处。前面放了一口大箱子。箱子里放了写了字的纸蛋蛋,保长抓到一个纸蛋蛋念道到谁的名字,谁就站在另一边当兵去。最后外边还有两个壮丁,那就是王宪和颍河镇西街的余果。纸箱里却只剩了一个纸蛋蛋。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一个兵。怎么办?让谁去?”最后他们商定他们两个谁去,另一个就必须为谁拿四百块钱。王宪想,让我拿钱,我哪有钱?”还是我去吧!于是,王宪又去当了兵。走时,王宪不放心,怕余果不给钱,余果此时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钱。就找了十字街杂货铺的李掌柜做保。李掌柜为人正派,在颍河镇名声颇佳。王宪叫他叔呢。李掌柜笑说:“去吧孩子,钱的事你放心吧,我保管他一分不少交给你家里!”
    于是王宪又去当了兵,这次不像上次只当了五个月兵,这次一当就是三四年。因为这三四年他没有逃跑的念头。他想逃回去还会被抓了壮丁,还不如不逃。
    这次他当的汤恩伯的兵。他在部队里干三年都没有发饷。生活可想而知。最后要和日本人打了,才将三年的军饷一并发了下来。王宪从没有得到过这样多的钱,想都不敢想。他一下得到了一千大洋的饷钱。一提打日本人他就非常来精神,只要不打内战胡大一气。这期间他干得非常好,由于作战勇猛而被提升为班长。他曾一刀砍死过两个日本鬼子。那一仗在颍河镇北就和人本人接上了火。人本人火力太猛。王宪他们部队边打边退,一直退了四十里打到县城南首山那个地方。他们部队战线摆得太长,兵力不集中,被日本人打垮了。真可以说是稀里哗啦。王宪也和部队失散了。他又被编入中央军的小股游击部队。这部队的团长性洪,叫洪大。在颍河镇的临乡,洪大部队驻扎在天王庙,日本人包围了天王庙。洪大的部队又被打垮打散了。王宪的哥哥听说了,急忙就去找王宪。四处都是枪声。
    在河边,王宪着急上火地大声喊着他哥的名字:“王干——王干——”他哥王干听到了他的喊声从河边林子里蹿了出来,拉着他就跑。跑到林子里,他哥要他将军衣脱了扔掉,又要把鞋子也脱掉扔了,他还不想脱。他哥失急巴慌地说:“要命要紧,还要那鞋干啥?”于是他便将鞋也脱扔了,赤脚往家跑。他们哥儿俩跑到颍河镇。从此以后他便给西街的关保长当勤务兵。王宪给关保长当了三个月的勤务兵。



    保长的勤务兵也顶一个兵,一个不上前线打仗的兵,应该算是一个好兵。这样的好兵能让王宪干得久吗?等又抓壮丁的时候,抓到了王地主的儿子,也就是王宪早先偷豆花饼的那家王地主的儿子。就把王宪的职务给顶替了,放王宪去守西小寨门。
    这样过了三年,解放军就打过来了。王宪就把穷人的队伍给放了进来,从此以后就铁了心跟着共产党干了。抓恶霸斗地主。由于积极勇敢又有头脑很快当了颍河镇民兵侦察排长,为解放颍河镇、解放本县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在颍河坡里,他曾单枪匹马活捉了本县的保安团长大恶霸大土匪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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