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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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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说说话(散文)

  • 作者:周瑞鹏     来源:中国名网     发布时间:2010-04-12

                          
       父亲,你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你在天堂还好吗?
       小时候就很少见到你,从母亲嘴里知道,你是大学生,在一个叫北镇的地方工作,时常给家里寄钱来。在那个时候的穷村子里啊,你是我们家的骄傲,提起你我和妹妹的头就昂得高高的,但是总是一阵阵的发虚,因为我们还不能算真正认识你啊!
       对你最早的记忆,是你带着厂里的汽车,来我们村拉西瓜。怯怯的我不认识你,拉着妹妹不敢说话。你抱着我们,亲了又亲,我觉得你的眼镜凉凉的,胡子很扎人。村里的大爷递给我一个大西瓜,说如果我能抱回家,就送给我们了。那时候的西瓜啊,我们一年也难得吃一回,我和妹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还是在你的帮助下才抱回家。只记得那一天我吃得很多,肚子和西瓜一样圆,爷爷直让我看脚尖,那种快乐的感觉现在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的你,就是甜甜的西瓜,每当想起你,嘴里就流出口水,盼着你早点回来。
       等到你真的调回来了,父亲,我知道你并不快乐,县里没有你奋斗的环境,你是为了我们都能够转成非农业户口回来的。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在县城里工作,给我们家,给我和妹妹带来了多大的荣耀吗?那个时候,我们全家可以在周末的时候一起骑车去县城,而不用担心吃饭和住宿的问题;上初中的我,可以从上学的公社联中,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直接骑车去县城找你;妹妹可以经常拿到鲜艳的橡皮和转笔刀,在同学中间炫耀。
       还记得你给我买的那条清蒸武昌鱼吗?那是在我第一次考大学失利,第二次向大学发起冲击的时候。在第一科考试结束后,你和妈妈都自觉地不问考得如何,怕影响我下一科的发挥,只是在点着好菜,让我多吃饭。记得你稍微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个清蒸武昌鱼,我一看价格:36元,1991年,在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啊,当时就说不要了。可是你说:“贵点怕什莫,只要你能考上了,我们就满足了”,黑色的三天终于过去了,我如愿地考上了大学,你的爱和那条鱼也永远印在我的脑海里。
       父亲,你说我上了大学好像突然懂事了好多。也可能是离家远想家的缘故吧,晚上经常回忆在你们身边的种种好处,也一封一封地向家里写信,从你们的回信中我知道你们很欣慰,不断鼓励我好好学习,好好进步,我也在不断地劝你:“少抽烟、少喝酒、多吃饭、多睡觉”,我想你也可能是把这句话当作你酒场骄傲的话语吧?但是你真得累病了,病的生活不能自理了,一向坚强的你需要我们的照顾了。回家以后我大哭一场,开始帮助妈妈照料你的生活,帮你按摩,帮你恢复,并且在回校后不断地打听治疗办法,买当时流行的“505神功元气袋”给你治病。现在想想,我真是做得太少了,没有拿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你,其实我知道你真得很希望我常陪陪你。
       父亲,你知道吗?毕业后我找对象的标准就是孝顺父母,能够照顾老人的,就是准备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但是等到我工作稳定了,结了婚,正在收拾房子准备把你们接到济南享福时,你却又一次病倒了,病倒在来济南的前一天。听到消息时我在青岛出差,回来的路上我哭了一路,看到你躺在床上,没有了知觉,我又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你终于还是走了,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农历四月十三,一个我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
       父亲,你知道吗?在你走的那天晚上,我独自站在老家的院子里,感觉很孤独,感觉家庭的责任一下子就落到了我肩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了你原来的责任是多重,理解了你多年的艰辛。在那一刻,我发誓,一定要让我们的家,我的母亲和亲人们过上好日子,完成你的心愿。
       父亲,你知道吗?我后悔啊,为什么没有早点接你到济南,看看我工作的地方,看看我们的家?我深刻理解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一种多莫大的遗憾。那段时间,我经常梦见你还活着,经常从梦中哭醒,恍惚中又见到你亲切的面容,在向我微笑,在鼓励我好好工作,好好做人。
       父亲,你知道吗?妈妈和我们的家现在很好,妹妹也很好,你的孙子也懂事了,今年春节都去给你上坟了。你的遗像一直挂在家里的墙上,我和妈妈经常说起你,妈妈说如果你现在活着该多好啊,该多高兴啊,说你没有福啊,条件不好的时候什莫事也没有,该享福的时候你又走了,是命不好啊!
       父亲,你还记得对我说过的话吗?也许你忘了,可我依然记得,因为它影响了我一辈子。那年秋天,我和你去地里收麦子,我看到满地的小花,就高兴的采来给你,没想到你冷冷得说:“男孩子就应该有男孩子的样子,老是花花草草的有什么出息”,过了好久我才知道,你是在培养我的性格,不要像花草那样柔弱,要像个男人一样坚强。在我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你和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我不想给孩子留太多的钱,我要给他们留下一条路”,我理解了,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一条路就能养活我们一生啊。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并且也会用它来教育我的孩子。
       父亲,你离开我们十年,我们也想了你十年,在生命的不断轮回、不断往复中,我们也会老、也会走的,我们会在天堂中相遇吗?
       父亲,我们想你,我们爱你,你在天堂安息吧!          4月10日《山东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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