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旧事:村西头的姑娘
早些年,也就是建国初期,上世纪的五十年代,村西头有一帮姑娘,那些姑娘,非常使人怀念,人们也经常念叨她们。
如今她们大都已离开了人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个别在世的,也有九十岁左右的高龄了。
但当年她们的风恣与形象,还是印记在村人们的心中,也存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近七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祖国刚刚解放,社会风正气顺,天日阳光明媚,到处一片生机,人们充满着活力和春意,岁月激情燃烧,她们如春似花,那些姑娘们,是郭皋村西一支非常活跃的女孩子。
记得那些姑娘有我大娘家长女王秀兰,大爷爷王锡田的养女王立荣,三爷爷王雨田家二女儿王立青,王家大院主人王书平大爷的二女儿王素珍,郭金泉大爷家的郭书芳和郭书林姐妹俩,郭连俊大爷的妹妹郭桂林,郭金楼的妹妹郭桂芬,郭占均的女儿郭金兰,还有郭占全的两个女儿郭金荣和郭金英,算起来有七八十个来个姑娘。
她们长得秀美,名字起得也好听,如同《红楼梦》大观园里的女儿们,个个活泼可爱,思想进步,团结和睦,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天天纠缠在一起,不分帮,不离散,她们没有孤独感。
她们常玩的地点大都是郭金泉大爷家,因为他家靠近村街,是村西长过道的东侧第一个门,出进方便,郭金泉老伴屋子院子也收拾的干净,就两个秀美漂亮的女儿,屋里屋外一点也不杂乱,算是个干净文明户。
当年村东郭连品家和村西郭金泉家是郭皋村有名的干净户,利索主,姑娘们天天愿意在他家玩,干净利索是主要原因。那些姑娘们大都出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末期,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过程,也见证了祖国解放的过程,知道新旧社会两重天的比较,特别是抗美援朝战争,打土豪分田地,划分阶级成分,学文化办夜校的扫肓运动,她们都经受过。
记得当年她们经常口中唱一些歌,如社会主义好的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抗美援朝的一些歌,解放台湾的一些歌,还有评剧和河北梆子的一些唱段,山东柳琴的一些唱腔,整天口不离歌,时而也唱也跳也摆划,异常热闹。
我还记得她们去村东边上夜校,手拿着笔和本,也有的背着简易的自己缝制的花格书包,参加扫盲班,念字写字,写写画画,天天喜喜哈哈在一起,那么欢喜高兴,给我的印象也那么深。
她们也有时晚上在煤油灯下写作业,读老师教过的拼音,有的姑娘聪明,有的就笨些,学得也慢些,但学习和求知的愿望都很浓,更是积极上进。
还记得她们当年在一起扑过蜻蜓,追过蝴蝶,逮知了和密蜂,在树下挖爬爬,在田地中挖野菜,上树抅榆钱,摘香春芽,採槐花,种向日葵和蓖麻,度过着多恣而欢快的芳华年龄,活跃着村庄西头的气氛。
她们还在一起纺线织布,纳鞋底子,做一些灵巧的小针线活,还一起趴上墙头架些小电线,用干猪吹泡皮做振动版,摆弄简易的收音喇叭,收听广播里的节目,那么多扎小辫的脸蛋附在小喇叭跟前听,我至今还有深深的印象,比我大两岁的郭书亭也常提起那些事,那时,我才几岁。那是郭皋村最热闹的一帮人,最有活力和朝气的一群女孩子,她们也追求身美脸亮,有的留长辫,有的是短发,来了卖杂货滩的小商贩,她们围着也买些海嘎啦油,小发卡,小镜子,用旧物换些洋石膏娃娃,摆在家中。
再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一个个找了主家,嫁了人家,走得走,散得散,远嫁的远嫁,如同《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相隔两地远,各自保平安了。
记得那时,每嫁走了一个姑娘,村西头就少了一份热闹,多了一些冷落,但她们还是越走越多,越留越少,聚集的次数和人数也慢慢减少了,慢慢就全嫁光了。据我所知,我的王秀兰姐于一九五四年嫁到了坊子街村,跟新婚丈夫去了天津,金泉大爷的两个女儿一个也嫁到了坊子,一个嫁到南向的批户李村,大爷爷家立荣姑也嫁到坊子街村,三爷爷家二姑嫁到了西向的道口,书平大爷的女儿好象去了东南向的耿庄,连俊大爷的妹妹桂林嫁到了寨子,占均大爷的女儿嫁去了北乡,金楼的妹妹嫁到了西北向贾庄,后来随丈夫去了远方的四川。
多年后,她们养儿育女,孝敬公婆,拖家带口,起早晚睡,参加生产的劳动,也经历了大跃进年代,三年自然灾害的困境,春夏秋冬,岁岁年年,过起了风风雨雨的日子,姑娘变成了媳妇,又当起了奶奶或姥姥,相互之间只有思念,很少见面。
在慢长的岁月长河中,她们来回于郭皋娘家与婆家的走动中,姑娘身恣变成了奶奶的脸面,但留在郭皋村人们心中的印象,还是那帮俊美的姑娘,还是那群可爱的女孩子,美丽青年,美如花朵。
她们活泼可爱的音容笑貌,蹦蹦跳跳,说说笑笑可爱的身影,永远留在郭皋村西头人们的心中,也使我这个生于五十年代初的童年孩子,也记忆深刻,印象美好,总是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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