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地矿三院:山临绝顶我为峰
2012年10月,秋风送爽,硕果飘香。西藏罗布莎矿区,彩旗招展,人声鼎沸。由山东省第三地质矿产勘查院承担的西藏罗布莎科学钻探先导孔钻探施工项目,历时三年顺利竣工,终孔孔深1853米,开高原科学钻探之先河,创造了青藏高原钻探孔深最新纪录。
多年积淀,一朝井喷。西藏罗布莎科学钻探项目的完美收官,预示着山东地矿三院的小口径钻探技术已由经验钻探向科学钻探昂首迈进。
起塔:缺氧不缺精神,艰苦不降标准
2009年5月,神秘的青藏高原迎来第一支在这里实施科学钻探的施工队伍——山东地矿三院的小口径钻探队伍。
受中国地质科学院委托,三院承担了西藏罗布莎铬铁矿区科学钻探先导孔的施工项目,工程设计孔深2000米。鉴于深部地质条件不详,项目人员确定的完钻原则为:或钻达孔深2000米,或钻至穿过超基性岩地层后100米。项目时间紧、任务重、技术要求严、质量标准高、地层条件复杂、作业环境艰苦恶劣……因为种种可预见和不可预见的困难,院领导全面权衡和慎重考虑后,决定以306机为主体组建项目组,承担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5月底,项目组如期到达海拔4300米罗布莎矿区。
2012年10月,笔者陪同院有关领导进藏参加科钻竣工仪式时,才体会到在罗布莎施工的艰难。盘旋陡峭的山路,让人心生恐惧。上山后,高原反应一直发作,头痛、胸闷、气喘、失眠,还伴随着腹泻,一刻都未消停。当笔者蹒跚在海拔4500多米高原科钻的现场,感觉浑身无力,正气喘吁吁的时候,呈现在面前的却是一群生龙活虎的探矿人,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据了解,到达矿区的第二天,项目人员便不顾旅途劳累和因高原反应造成的身体不适,投入到施工前期准备工作中。
一般钻孔的钻塔,在地面组装好,用钻机动力拉起即可,而这次采用的24米四角塔,塔身重达15吨,让钻塔从一捆钢材变为高耸入云的钻塔,需要钻工们一根根组装,需要从地表向空中一点点延伸,需要在世界屋脊之上进行高空作业,而此地的氧气含量只有平原地区的60%。高原反应像个大包袱,甩也甩不掉。他们强忍着头疼、眩晕和憋闷,大件用滑轮,小件靠双手,为了不耽误时间,经常连饭也是在钻塔上吃的,把饭菜用绳子吊上去,草草吃两口。即便被盛夏强烈的紫外线炙烤得全身皮肉作痛,即便被狂风大雨击打得睁不开双眼,他们依然攀在高得发晃的钻塔上,一丝不苟地固定着每一颗螺丝钉。
十几天后,钻塔稳稳地矗立在高原上。远眺群峰,皑皑白雪映衬着隆隆作响的钻机。工装的橘红色仿佛一抹艳丽的朝霞,扮靓了青藏高原,成为天地间最耀眼的颜色,充满希望的颜色。
攻坚:精益求精,小口径钻探高原创纪录
地质行业的人都知道,就开展钻探工作而言,西藏是全国最难的,山南是西藏最难的,而罗布莎是山南最难的。先前,不少人被处在地质复杂、构造运动剧烈的雅鲁藏布江缝合带的罗布莎吓退,曾经在这里施工过的钻探队伍也大都无功而返,历史最深钻孔孔深也只有700多米。
此时,三院已经完成预期工作,完全可以撤出罗布莎工地了,但他们没有这样做。罗布莎一号孔施工,虽然基本满足地质要求,但对三院来说,确是“白璧微瑕”——当时双方签订的协议中,工程设计孔深为2000~2500米,结果在实际施工过程中,因地层等原因,距离原来理想设计孔深尚有差距,这让甲方稍显遗憾。
不给工程留一点儿遗憾是三院做事的准则,院领导果断拍板:“我们不是单纯来挣钱的,而是为国家开展地学研究提供技术服务的。我们愿意自己投资,施工罗布莎第二个孔。”
二号孔如期开钻,却同样“命运多舛”。当钻到960米时,因地层破碎坍塌掉块,进尺非常缓慢。由于长时间在钻孔的易坍塌孔段冲孔,该段地层被掏空形成“大肚子”。祸不单行,因钻具回转速度过快,导致断钻杆事故,位置正在被掏空处,丝锥很难准确无误打捞孔内钻具。
钻孔一旦报废,将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时任机长的刘峰带领机台人员连夜将所有钻具摆满了机台,并将三个班合成两个班,24小时轮流提下钻。可一周过去,打捞工作毫无进展。就在所有人即将失去信心时,刘峰却没有丝毫退缩。他试钻具、画图纸,根据孔内实际反复论证,将丝锥改造成一个形状类似牛角的打捞工具,提高了其在事故位置活动的灵活性。伴着轰隆隆的响声,钻机在巨大阻力下缓慢提升,烧焦的磨片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一根、两根……所有的钻工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孔口。当断在孔内的钻杆被打捞出来时,机场内欢呼声、掌声震天。
困难并没有就此收住入侵的步伐,当钻探进行到1460米时,施工再次遭遇困境——钻探进入了破碎带,两次发生掉块、塌方,孔内出现冲洗液全孔漏失现象。冲洗液作为排除钻进时孔内钻渣的循环介质在钻进中不可缺少,同时还能起到冷却钻头、保护井壁、平衡地层压力等作用。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应对不当,往往会造成钻孔坍塌,甚至埋钻,这预示着价值逾百万的钻具设备将永久沉睡于地底,损失不可估量。刚刚被提拔为机长的高健深知责任重大,那些天,连吃住都在机台。他有自己的“小算盘”:越是碰到复杂的技术难题,越能学到过硬的本事。日积月累,他练就了“顺风耳”和“火眼金睛”,听听动静、看看状况,便能把孔内事故原因分析个八九不离十。针对这种地质复杂,岩层多变而且破碎,冲洗液漏失的孔内情况,高健果断采取水泥封孔和改良冲洗液工艺两种措施,双管齐下。同时,他借助矿区的泥浆实验室,召集项目组召开“诸葛会”,设计出十几种方案,日夜工作,一遍遍地试验,终于配置出合适的冲洗液,实行快速穿透法,开大泵量猛冲,停滞的钻机开始缓缓钻进。
从2009年5月,罗布莎一号孔开工,到2012年9月26日,罗布莎二号孔在穿越超基性岩300多米后终孔,孔深1853米,项目组以2000米钻孔的国拨经费,累计完成工作量4104多米,为科学家提交岩芯3488.8米,累计岩芯采取率90.3%,终孔顶角10°,均优于合同规定的“岩芯采取率不低于85%、终孔顶角不大于15°”的指标。许志琴院士评价说,这次钻探建造了一架“伸入印亚板块碰撞边界”的入地望远镜,获得了大量宝贵的深部地质信息,为深入的地学研究提供了最直接的实物依据。
感动:每个人背后都有感人的故事
从2009年5月进藏施工,到2012年10月科钻竣工,累计近40人奋战高原。他们当中,有的已经在青藏高原工作了四年,因为常年忙于施工,甚至没有见过雄伟的布达拉宫,却熟悉罗布莎山顶的一草一木。2012年的春节,项目组为了来年施工如期竣工,决定坚守罗布莎。当人们举家团聚、觥筹交错之际,他们却远离亲人,十几个人围拢在一起,在风雪交加的高原之巅度过了一个难忘的除夕。
陈师逊,刚来西藏时这支队伍的带头人,在女儿参加中考、老岳父身患重病时,依然坚守工地。用他的话说,承揽施工这样国家级的大项目,倍感荣幸,有多少困难也要克服。
刘峰,当年三队最年轻的机长,说话办事雷厉风行。他带领钻工们在一周时间内未用任何机动设备,便将钻塔矗立在高原之巅。事无巨细,他都亲力亲为,几个月下来,体重从180多斤减到130多斤。他说:“除了打造一流的工程,还要把弟兄们一个不少地带回去。”
翟育峰是近年来分到三队的优秀大学生代表,前两年在辽宁本溪,今年又转战高原。经过半年的高原工作,强烈的紫外线,将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虬须黑汉。经过高原气候的洗礼,原本的毛头小伙儿变得愈加成熟和干练。
张守龙,放弃机关舒适的工作,主动请缨赴西藏,名义上是司机,实际上,他还为项目组出谋划策,负责机台现场清理。他的身影无处不在。
曲旭峰,曾是队钻探工具厂的车间主任,这次的任务是为高原施工设备的正常运转“保驾护航”。钻机日夜轰鸣于高原,他却从一个膀阔腰圆的壮汉变得“瘦骨嶙峋”。爱说笑的他本色不改:“我这又黑又瘦的身材,披一件袈裟,活脱脱就是一个喇嘛啊。”一切劳累与艰辛,一语化之,一笑了之。
倪福荣和老公李令海一起来到高原,整天忙着给大家伙炒菜烙饼改善伙食。作为项目上唯一的女性,她平时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当见到来工地采访的省作协女作家时,她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久久不愿分开:“终于有个说话的人了。”从机长口中得知,她的父亲在她进藏后没几天便因病去世。由于路途遥远,他们俩未能回去料理老人后事,终生留憾。
毛军委、房瑞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动请缨来高原施工,在施工人手短缺,技术骨干匮乏的情况下,毅然挑起重担,担任两个加强班的班长,带领钻工们两班倒,一干就是12个小时。罗布莎镇没有澡堂,洗澡要驱车到100多公里外的山南地区。七个多月里,他们仅洗过两次澡。
奔赴高原施工的人很多,他们的事迹不能在这里一一列举,但他们的名字却让我始终无法忘记:李令军、王强、李博、仲崇龙、汪家旭、孙晓东、张亚欧和张亚飞兄弟、郭永亮、王贺贺、贾少川、朱兴旺、陈伟、李阳飞等等,还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青年人,他们灿烂的笑容、洋溢的豪气、不屈的斗志,都将在我的脑海中定格永存。正是他们,让三队的钻塔高高耸立在高原之巅;正是他们,让三队的钻机隆隆轰鸣在世界屋脊;也正是他们,以钻头为笔,泥浆为墨,高原为纸,奋力抒写着三队小口径钻探辉煌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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