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梁:医德立身 医术济世

周宪梁专注地为患者看病。李奉明 摄

    作为医生，周宪梁有很多闪光的头衔——著名心血管病专家，北京协和医学院阜外心血管病医院门诊部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首都十大健康卫士，“白求恩奖章”获得者，全国道德模范……无论哪一个，都足以令人羡慕。

    但，周宪梁最喜欢的，还是医生，正如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是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诊治患者的本领应该是医生的品德、知识、技术、能力、经验、胆量等各种积累高度浓缩的结果，这正是阜外文化的内涵——“厚积薄发”的体现。——周宪梁

    这是在新疆阿克苏地区流传甚广的“神医”故事：一张报纸救了一条人命。

    2005年8月的一天，援疆的周宪梁利用周末，赶到地处阿勒泰地区的新疆建设兵团农十师医院去讲课和查房。下午5点多钟，当地医院负责人紧急找到周宪梁：一位72岁的离休干部突然昏迷，上下肢体已失去知觉，当地大夫诊断为脑出血，建议马上做开颅手术。

    周宪梁赶到后，先摸摸了病人的脖子，测了测血压，听了听心率，回头问身后的大夫：“有面罩吗？”回答说：“没有。”“那给我一张报纸。”只见周宪梁迅速把一张报纸卷成面罩的样子，罩在老人的脸上，语气肯定地说：“过不了十分钟，他就会醒过来。”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从没见过大夫这么治病的。不到六分钟，老人果然睁开眼睛了，抬抬胳膊抬抬腿，能下地了。从此，“周神医”的名号不胫而走。

    记者向周宪梁求证：这么神奇，果真有什么奥妙吗？周宪梁手一摆说，哪有什么奥妙。其实病理很简单：患者体内二氧化碳排出过多，引起呼吸性碱中毒，罩住患者口鼻，就是让他把呼出的二氧化碳又吸入体内，提高血中二氧化碳含量。

    “不过，作为医生光懂得病理还不够，要做到随时随地治病救人，必须灵活应变，也就是我们阜外医院所一直强调的‘厚积薄发’——诊治患者的本领应该是医生的品德、知识、技术、能力、经验、胆量等各种积累高度浓缩的结果。” 周宪梁强调道。

    其实，了解周宪梁的人都知道，他的从医生涯，本身就是对此的生动实践。

    2005年2月，周宪梁作为中组部和卫生部选派的援疆干部，从北京来到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新疆阿克苏市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医院任副院长、心内科主任。虽然农一师医院已属南疆最大的医院，但相对在国内外都知名的阜外心血管病医院来说，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技术力量都相差悬殊。更让周宪梁感到惊讶的是，恶劣的自然环境加上好酒肉的饮食习惯，当地老百姓患高血压的特别多，但由于经济条件有限，卫生基础又薄弱，老百姓看病非常不易。

    一次，一位维族大爷来看病，周宪梁按常规让他先去做个彩超，不一会儿，大爷拿着化验单回来了：“周大夫，我做不了。”原来，大爷出门就带了50元钱，来时坐车花了10元，回去坐车还得10元，能够用来看病买药的也就剩下30元，而做一次彩超费用需要二三百元。周宪梁决定不借助仪器，凭着丰富的临床经验进行诊断，对症给大爷开完药，一共才花了15元钱。

    类似这样的事情多了，周宪梁这个“北京来的名医”名头越来越响。当地百姓说：“很多专家离开了医院离开了仪器就没办法看病，周大夫不一样，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给病人看病，没有仪器照样诊断准确，花钱少，医治效果还特别好。”

    对百姓们纯朴的爱戴，周宪梁心存感激却始终清醒。他说：“医学是科学。做一名好医生，必须不断学习和更新知识。”

    虽然已是心血管领域著名的专家，特别是在高血压病及心脑血管疾病新的危险因素的基础与临床研究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但周宪梁始终如一地谦虚谨慎。一有机会，他依然像年轻医生一样，主动向医院的老前辈、老专家请教，并承担起国家973攻关课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科技部社会公益研究专项基金项目及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等研究，努力使自己在科研的道路上走得更快更远。

    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医院各科室工作是相互联系的，我们要具有相互合作的能力。良好的团队精神，是提高医疗服务水平的关键。——周宪梁

    门诊部被喻为医院对外服务的首要门户，作为国内外著名的心血管病医院，阜外医院门诊部的工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20日下午，记者走进门诊大厅，触目所及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医院工会常务副主席高虹幽默地说：“下午的情况还好一些，能见着地面，要是上午，得扒拉着人缝才能往前走。”

    “虽然门诊部工作很紧张，但大家的关系非常融洽和谐。” 门诊部党支部书记张莉自豪地说，因为周主任很注重培养团队精神，除了自己以身作则，还尽量从管理上创造一个宽松温馨的氛围，让大家工作起来心情舒畅。

    2005年底援疆回来任门诊部主任时，周宪梁已是拥有许多荣誉的中青年专家了。但上任伊始，周宪梁就强调一个理念：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整个门诊部成为一个优秀的团队，才能提高工作质量和医疗服务水平。

    于是，周宪梁一方面推出了敞开挂号，建立住院绿色通道，开设集中检查预约、结果查询窗口等一系列改革措施，努力优化工作作风，提高门诊效率；另一方面搭建门诊学术交流平台，每周三中午请院内外的著名专家给各级门诊出诊医师讲授心血管疾病诊断及治疗新进展，提高长期在门诊出诊医师的业务能力和水平。他还主动把原定的主任奖金系数降下来……

    榜样的示范效应加上制度的力量，推动着阜外医院门诊部快速前进——年门诊量以两位数同比增长，2009年门诊量比2004年增加了12.8万人，门诊患者人均看病费用却下降了，患者门诊满意度达97.8%.与此同时，门诊部也成为阜外医院的“获奖专业户”：先进科室、优秀党支部、先进单位……

    周宪梁却说，注重培养团队，得益于老前辈、老专家的教诲，“早在上世纪80年代，我们的郭加强老院长就曾说过：中国之大，心脏病患者之多，单单靠几个‘郭加强’或几个‘阜外’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秉承这样的理念，周宪梁还将打造优秀团队的努力延伸到阜外医院之外。

    早在2003年，周宪梁就和著名的高血压病专家惠汝太教授，在大别山区河南省信阳市建立了高血压病临床科研基地，既免费为当地农民看病、随访、检查和治疗，又以此锻炼和培养到基地实习的年轻医生和研究生。

    援疆期间，周宪梁为当地培养的一支“带不走”的专家队伍更是被传为美谈——他坚持每周参加专家门诊、教学查房，并办起心血管病最新进展系列讲座，对全院医护人员开放；他在领导的大力支持下，把阜外医院享有的6项医疗专利和先进技术无偿引入农一师医院，手把手地教当地医生掌握“血浆同型半胱氨酸”早期干预治疗技术；他还促成阜外医院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卫生局签订了长期医疗援助和人才培养协议，阜外医院每年免费给他们培养10名医务人才……

    如今，治疗心血管病已成为农一师医院最响当当的品牌。当人们将感激的目光投向至今还兼任农一师医院名誉院长的周宪梁时，他却有些腼腆地说：“我只是希望优秀的医护人员多一些，更多一些，可以救治更多的病人。”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务工作者，不能仅仅满足于坐门行医，还要深入基层了解老百姓的需求，把卫生知识、医疗服务送到百姓家里去。——周宪梁

    “医疗大篷车”，是周宪梁援疆期间的一个创举。

    “农一师医院是个二甲医院，是当地的医疗服务中心，医疗条件还算不错，我们坐诊服务可以解决周围附近的群众看病就医问题，但是阿克苏市紧邻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戈壁、荒地、沙漠在空间上隔断了绿洲与绿洲、县与县之间的联系，几百公里的边境线和其它偏僻地区老百姓，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方便，看病非常困难。”

    病人不能来，能不能走出去到他们家门口服务？于是，周宪梁把医院各个学科的骨干医生动员起来，组成了“医疗大篷车”。

    每逢周末，“医疗大篷车”就开向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医治患者，并为当地医护人员授课，进行传、帮、带。短短几个月，“医疗大篷车”跑遍了温宿、阿瓦提、阿合奇等少数民族群众聚居地区，仅接诊患者就达6000多人次。

    一批居住偏远、看病不便的农牧民，在家中感受到了“大篷车”的温暖和关爱。然而，周宪梁为此付出的则是健康的代价——无论到哪里，闻讯赶来的群众总是将长途跋涉而来的医疗队层层围住，周宪梁更是“众矢之的”，面对一个接一个的患者，他总是一坐下来诊治便五六个小时挪不了地方，很多时候，处方纸都用完了，只得把桌牌纸一条一条撕下来开处方；很多次，周宪梁看完最后一名患者，自己却倒下了……

    上医治未病。周宪梁一直主张：预防是最好的药方。一名称职的医生，不仅要懂得治病，更应努力让人们少得病、不得病。

    近年来，由于生活水平提高、工作压力增大等原因，我国心血管病患者呈逐年上升趋势，心血管病已占人群死因首位。

    “很多人来诊治时，病情已非常严重。如果大家掌握了一定的保健知识，提早预防，提早治疗，将为自己和国家省下一大笔钱。”痛心之余，周宪梁身体力行当好健康的传教士。

    对每一位前来求诊的患者，周宪梁在讲明病因、治疗方法后，总是要叮嘱：许多心血管疾病是可以通过改变生活方式避免发生的，一定要少喝酒不吸烟清淡饮食……

    周宪梁还义务开展健康科普讲座，走到哪儿讲到哪儿，无论是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城市社区，还是偏远的乡镇、山村，都留下了宣传心血管疾病防治知识的足迹：他的讲座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常常使近千人的大礼堂爆满，在全国公安系统直播的健康讲座，听众高达110万人。由于社会反响良好，周宪梁分别被卫生部和中央国家机关聘为全国健康教育专家、健康大讲堂讲师团专家。

    “尊重生命、关爱生命、挽救生命，是医生最重要最神圣的职责。” 周宪梁说，自己最开心最享受的事，就是看到患者解除病痛后的笑容。为了那一刻，所有的付出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