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好日子得来真不易
黄永玉说,《九荷之祝》是通过他比较熟悉的荷花,表达一下祝贺之意而已,没有必要夸大主题。
盖房子,开跑车,养名犬,童年往事,湘西风情,文人往来,恩怨纠葛……黄永玉是一个常能引起公众关注的人物。2010年,黄永玉的传记《传奇黄永玉》出版,“传奇”二字似有概括人生之意,然而年近九旬的黄永玉依然精神矍铄、特立独行,“上午写文章,下午画画或者和朋友聊天,晚上读书。”还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最近,黄永玉为正在筹办的纪念建党90周年全国美展创作了巨幅国画《九荷之祝》。5月27日,《九荷之祝》交付中国美协,记者随同中国美协相关工作人员赴北京通州万荷塘,采访了这位耄耋老人。
说多了就不好意思了
正是著名的万荷塘,正是传说中的黄永玉。装裱后高5米多、宽近4米的作品悬挂在墙上,荷叶随风倾倒,九束荷花屹立风中,题曰“九荷之祝”,落款“湘西黄永玉作于北京万荷塘,时年八十八岁”。
一年多前,黄永玉为荣宝斋大厦创作巨幅荷花作品曾引起各界关注,如此年龄,能够连续创作如此尺幅画作,让人感到惊奇。当记者问及这幅画的创作主题和意义时,黄永玉不改率真本色,从一开始就表示并无太多可以解释的内容。黄永玉说:“画画儿这件事,有的人愿意把它弄得很有意义,从起床一天到晚都是‘意义’,哪有那么多意义呢?”他笑言,在即将举办的建党90周年画展上,和那些历史题材主题创作相比,自己的作品也许会是最没有“意义”的,“历史题材有的可说,荷花有什么可说的呢?你说这幅画有什么意义?”
生性不羁的黄永玉并不经常参加主题性创作活动,“年纪大了,所以参加活动就少,当然,我年纪不大的时候也不经常参加活动。现在有时候不想参加活动,就可以说自己年纪大了。”黄永玉的坦诚相见,引来在场人的阵阵笑声。
在记者的一再追问下,黄永玉说:“建党90周年画展,要我画张画,感觉很好,于是就画了9朵荷花,经历风风雨雨,风把荷叶刮斜,荷花依然屹立。党90岁了,有这么一个机会,感觉应该画就画了,高兴嘛。表达祝贺之意。也可以说象征社会和谐,长长久久。”“画家就是干活的,你们把它说得太好了,不过就是大了一点嘛。比较简单,没那么复杂,说多了都不好意思了,说多了就不是我的意思了。”
画画为了开心
近年来,黄永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多次表示要“戒掉画画”,专心写作他的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黄永玉介绍,这部在《收获》杂志连载的长篇小说已经写了50多万字,写到了9岁。“写作是现在的主业,两个月一期,催得很紧。”
黄永玉每天要读书和写作,虽然没能“戒掉画画”,却没有画画的计划,纸在墙上,“高兴了可以画画,不高兴也可以画画。”《九荷之祝》被取下来后,又一张大幅宣纸被挂在了墙上,黄永玉还没有想好要画什么。
黄永玉的忘年交李辉在他创作《九荷之祝》的10天里用摄像机全程记录下了这幅作品的创作过程。黄永玉独自推动和操作升降车,在没有任何助手的情况下完成创作。“自己推车、升降,推车过程中也会想创作的事,不能有别人打扰。”他自嘲说,“有人在旁边说话也不行,尤其小声说不行,越听不清越想听清说的是什么。”“自己画画其实也是锻炼,操作机器就像举重和翻单杠。”看着被他称为“哥们”的工人们挪动升降车时,他更满脸笑意地流露出自信,“怎么倒车、怎么操作我很熟,他们还没我弄得好呢。”
黄永玉一直写书,却没写过关于绘画的著作,“论述怎么画画我还不够格,那是教育人的。”他又并非没有自己的看法,“首先画家画的过程中要感觉有意思,你自己都感觉没有意思,别人怎么感觉有意思?”如果非要问画画为了什么,黄永玉的回答是“为了开心”。在表现的手法上,他也不拘一格,自称使用的颜料“乌七八糟”。
黄永玉说自己很少玩。“不画画干什么呢?有人劝我说,这么大岁数了……但劝不住的,过去有一个刽子手,亲戚到他家去了,他总要盯着人家的脖子看。”画画已经成为工作惯性。“现在条件这么好,时间也是自己的,画画、写作,别的又不会,人总是要工作的嘛。”
声声入耳,一笑了之
看到今天的黄永玉,很难想象当年湘西少年一路走来的艰辛,然而也许正是这些还不尽为人知的往事造就了今天的他和那些引人眼球的话题。人们总在说那个时代走过来的艺术家已经不多,那些比黄永玉老的老头已相继离世。黄永玉却愿意向前看,即便用小说记录当时的社会和历史,也常幽默诙谐,不愿渲染个人的苦难。
万荷塘常有来客,黄永玉会和朋友们一起看《非诚勿扰》这类电视节目,关注新闻,聊时下的各种趣事。虽然有些耳背,谈话要人大声,却时尚开放,听得风风雨雨,以致万荷塘里常常充满笑声。
2011年初,黄永玉身着湘西老家的蜡染衬衫亮相中国国家形象宣传片,诠释中国人特有的睿智和通达。记者看到黄永玉家中摆放着该片在纽约时报广场播放时的照片,从湘西老家返回北京不久的黄永玉笑道:“这件衬衫我买的时候一百七,现在已经两百八了。”思路敏捷,关注生活变化之细微,让人觉得这实在不像一位耄耋老者。
交谈中,黄永玉一再嘱咐记者,“不要夸大。”“没那么好。”“把废话去掉。”……有记者请黄永玉为媒体写几句话,他脱口而出:“讲实话,少讲空话嘛——也不只是你们的问题。”转而提笔写下:“好日子得来真不易!”
作为作家和画家,识尽人间百态的黄永玉,自得其乐之余,也清楚别人的期待到底是什么。而对于媒体百问不烦,黄永玉常常不愿回答的各种关于“意义”的陈旧问题,答案也分明就在万荷塘的鸟鸣、犬吠和那些“不是空话”的感慨与练达的笑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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